第11章 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领土

“轰隆！”

雷声轰鸣。

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，突然黑云压顶。

狂风席卷起了巨浪，凶猛的撞在船头，撞击掀起的浪花扑在甲板上。

“收紧船帆！”

“航向左三……”

转瞬间，大雨倾盆，空中雷鸣电闪。

骤然而来的暴风雨，让大海变的格外的暗沉，风浪越发的急了。

狂风将船帆吹的鼓起，海面上被掀起的海浪越来越大，持续不断的冲击，使得船只剧烈的左摇右摆。

雨点落在窗户的玻璃上，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的让人心烦。

不过情况似乎并不算太糟糕，甲板上水手看着手忙脚乱，实则有条不紊。

自从朱柏有出海的计划开始，他便开始训练航海上需要的人手。

五年前开始他便让张二河和刘达，收养荆州一代的孤儿，有天赋的便教授他们数学、地理等知识，普通一些的都纳入了神机卫预备役，如果连神机卫都没进入的便安排成为水手，教授他们航海时所需要的技能。

甲板上的水手将船帆收起，纷纷躲入到船舱内。

船舵所在的柁楼内。

吴妙语面色惨白的正贴在朱柏的胸膛，突如其来的风暴，让刚刚出海不久的她第一次意识到大海的可怖。

每一次雷声响起，朱柏总能感觉到她身上发颤。

便将手放在她肩膀上的轻轻的拍着，小声的在她耳边轻声安抚了，等吴妙语逐渐平静下来，他才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，在那边有三个少年正拿着笔和尺子，在纸上算着风速和距离。

“航行左转六度。”

一少年抬头眼神坚定的汇报一声。

闻言，朱柏毫不犹豫的点头，并且对舵手下达了指令。

这三个少年，左边拿着尺子和圆规的名叫叶海，站在中间体型微胖的是林山，方才和朱柏汇报的那人张三江，是张二河的弟弟。

三人都是朱柏创办的学校中，数学和航海学成绩最好的学生，也是朱柏特意留在旗舰上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
舵手收到指令，用力的推动船舵。

风暴中，船头尖削的曲线剪刀型首柱劈开巨浪，逆着狂风，五艘飞剪帆船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，总算脱离了风暴区。

金色的光芒映照在船上，透过窗户进入到船舱中。

“出来了。”

吴妙语感觉到朱柏抱着她肩膀的手松开了一些，她抬眸望去，这才发现朱柏额头流下的汗珠。

殿下这是……

“怎么了？”

朱柏注意到她的目光，嘴角上扬笑着问道。

吴妙语淡笑着摇了摇头，抬手为他擦了额头上的冷汗。

朱柏这才意识到，不禁苦笑了起来。

方才在暴风中，他确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轻松。

这些船是第一次出海，张三江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风暴，万一出现意外，整船人都会命丧大海。

朱柏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，长使英雄泪满襟。

“报！”

张二河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，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，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，而他也顾不得许多，拱手向着朱柏禀报道。

“启禀殿下，首卫与后方三艘船都顺利摆脱，他们传来信号报捷，并无受损。”

“好！”

这一刻，朱柏才真正的松了口气。

“哈哈哈，好啊，这次倒是多亏了你弟弟，还有林山和叶海也是好样的，每人奖赏一贯，让伙房给你们中午多加一个鸡腿。”

朱柏开怀大笑，转头对着他们认同的点了点头。

张三江、叶海、林山三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，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悦。

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，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。

在他们心里，对教授他们学识的朱柏，有着非常崇高的敬意。

能够被自己崇拜的人夸奖，这比给他们无论多少奖赏更要值得高兴。

“你们三个傻站着做什么，还不谢过殿下！”

张二河没好气的瞪了他弟弟一眼，回过神来，三个少年连忙向着朱柏躬身一拜。

“多谢殿下！”

……

行路难，行路难，多歧路，今安在？

朱柏站在船头，背手望着清澈蓝天，心中不禁想起了李太白的行路难。

他抬头望着天空，碧蓝的天幕，云层叠起，他的眉头不禁锁成一团。

才刚刚出海便遇上了风暴，而未来的他将会遇到更多且未知的危险，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保证，每一次都能如此顺利。

这五年来他时刻都在想着一个问题，出海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。

五艘船上，八百多人的性命因为他都将面临一个未知的未来……

朱柏双拳紧握着，深深的呼出浊气，穿越过风暴后的他其实并未感觉到喜悦，反而添了几分恐惧。

“殿下！”

忽然，一声呐喊从他身后传来，是吴妙语的声音。

他不想让小媳妇担心，随即便换了愁苦的脸，转身过去。

“妾身（属下、卑职、奴婢等）恭贺殿下，乘风破浪，洪福齐天！”

甲板上，吴妙语展着笑颜向他福礼。

在她的身后，刘达、陈勇、张二河以及他的三个学生，张三江、陈海、林山，还有神机卫的将士，王府的侍卫、侍女和仆役、水手等一百多人，都站在他的面前长鞠作揖。

很多人，朱柏虽然叫不出名字，可都记得他们的模样。

这五年来，这些人都和他相同，为出海做着准备。

方才在风暴中，他们也都没有放弃，即便心里有些许的恐惧，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怯懦的模样来。

乘风破浪会有时，直挂云帆济沧海！

朱柏笑了，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。

是啊，既然选择了出海，他又有什么好恐惧的！

他来到这个时代，就不能让百年耻辱再次发生在这片土地上！

不能让大明失去大海！

“诸君，此番出海，纵有万难，决不放弃，本王在此立誓，必将让我大明的威名远播四海，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领土！”

朱柏将手臂高举，一道巨浪忽然打在船头，浪花在他背后四溅，席卷起的海风将他身上的长袍吹起。

这一刻，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他，远方的日光洒落在他身上，竟然发出异样的光芒。

主簿刘达望着朱柏，眼中泛起了泪花，他激动不已，连忙拿出怀中的书册，将这一幕记下：洪武二十五年，八月，湘王柏出海遇风暴侵袭，狂风大作，巨浪滔天，湘王拔剑指天。

一时间暗云退散，风云止，涌浪平息。

天际浮现彩光，似有金龙腾飞云间。

众人惊骇不已，忽金龙腾云入海，海中浮现金光直冲云霄，众人见闻纷纷叩拜。

只见，天空浮现：荆楚有龙气，威震四海邦，今朝入海来，日月临四方！

湘王柏闻言，望天立誓：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领土！

这一刻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的望着朱柏，这些年经过朱柏的教化，他们很清楚他们在做着什么事情。

朱柏说过，他们在创造历史，百年后、千年后他们将会被记录在史册，让后人敬仰。

日后大明的后人，都会感激他们现在做的一切！

“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领土！”

张二河拔出长刀，举手高呼！

神机卫将士紧随其后，然后是刘达、陈勇……

全船的人都在振奋，声响之大，甚至连不远处其他的船上都听到，被情绪感染跟随着呐喊。

呼~

朱柏长松了口气，嘴角高高的扬起，望着面前这群生动的面孔，他第一次感觉，好像来到这个时代也挺不错的。

额，等等，是不是忘了什么？

朱柏扫过前面所有人，不禁皱起眉头。

好像，缺了点什么？

“呕~什么味道？”

甲板上的热情高涨，可突如其来的一股恶臭，打断了这份昂扬的情绪。

“好臭啊？”

“谁把马桶打翻了？”

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四周，疑惑不已。

而站在船头高处的朱柏，似乎有些古怪。

他的目光正看着甲板后方的船舱入口，那里正站着一个浑身都沾满了污泥的人。

是谁啊？

好眼熟啊？

这人什么造型啊，披头散发的脑袋上还插着三根稻草，脸上黑不溜秋的，就露出两个眼睛，胡子都黏在衣服上了，怀里居然还抱着一只小猪仔。

本王手下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，这造型真搞笑……

哈哈哈，额，猪……等等！

卧槽！蓝玉啊！！